賦權孩子去創建他們的未來

[專題對話]
羅傑．費達拿 X 柳井正

THE POWER OF

CLOTHING

2023年1月 No.24

支援兒童成長為未來鋪路

傳奇網球選手羅傑．費達拿與迅銷有限公司董事長、總裁兼CEO柳井正，通過他們各自的經歷探討支援兒童成長的重要性。費達拿設立了專注於兒童教育的基金會，柳井正則一直充滿熱情地支援著下一代的發展。他們從各自的童年照片開始了這次的對話。(中間)

攝影: Takashi Hirukawa

柳井正（以下簡稱柳井）：你從小看起來就很有個性。

羅傑·費達拿（以下簡稱RF）：這張照片是八十年代中期拍攝的。我手中的球拍還是用木頭做的，網球也不是黃色而是白色的。很感激我父母讓我從小就開始練習網球。這令我回憶起柳井先生之前說過，您從小是在衣服堆中長大的，看來您小時候也很有個性。

柳井：我的父親經營著一家男裝服飾店。這張照片就拍攝於商店的後院。當時我才剛上小學，性格非常內向。我父親非常嚴厲。在日本，我們將經常訓斥孩子的父親稱為「kaminari oyaji」意思是「雷霆爸爸」，我的父親就是個典型的例子。我家的房子與店鋪相連，所以我不管是做了什麼，還是沒做什麼，都會被從早罵到晚。羅傑，我想你從小就展現出了過人的網球天賦，應該沒有經歷過這些吧？

RF：沒錯，我的父親從來不會生氣或吼我。他為了支持我的訓練，週末會額外花時間陪伴我，還要忍受我的各種胡鬧。有一次我輸了一場青少年錦標賽，我的父親沿著積雪的山路駕車載我回家。我因為輸球在發脾氣，一路上哭哭啼啼。我父親慢慢把車停到路邊的雪地上說 “下車，我給你看樣東西。”正當我瞇起眼睛，不知道應該看什麼的時候，我的臉被他壓進了雪堆中。 “別再抱怨比賽了，你腦袋冷靜一下。”他對我說。他的語氣中並沒有一絲生氣，這讓我瞬間脫離了剛才的情緒。
不過你家是房子和店鋪相連，這種情況下，我猜“雷霆爸爸”就會一直在身邊吧。

柳井：確實如此。無處可逃。不過我覺得店鋪很有意思。店裡的成年員工們都住在這裡，顧客還有父親的朋友們經常過來。我身處在一個周圍都是成年人的環境中。儘管我當時還小，但這樣的環境下我沒有覺得自己是個孩子。雖然我當時很內向，我要感謝這樣的成長環境，造就了我直率的性格。

RF：這家獨立男裝店，如今發展成為了全球知名品牌。

我不管是做了什麼，
還是沒做什麼，
都會被訓斥。

少年時代的柳井正（左），與在日本山口縣宇部市經營男裝店“小郡商事”的父親柳井等

別再抱怨比賽了，
他對我說。

羅傑的父母結識於他父親工作的製藥公司Ciba-Geigy。羅傑在1984年第一次拿起網球拍。

柳井：一切都要從我青少年時的環球旅行說起。我於六十年代末上大學。大學的第一個暑假，我參加了早稻田大學的海外海上學習項目，坐船遊學東南亞。我去了香港、新加坡、吉隆坡、曼谷等地方。然而在早稻田的第二年，學生示威活動越發激烈，學校不得不關閉。當時，我對美國嬉皮士等年輕人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，於是我前往美國，開始周遊世界的第一站。我當時因費用問題向父親求助，他為我支付了全部的費用。時至今日，我仍然非常感激他。
這段旅程從橫濱開始，我登上了前往舊金山的美國總統輪船“威爾遜總統號”。從這裡開始就說來話長了。簡單來說，100天的環遊世界之旅，讓我對當時的世界有了一個宏觀了解。我也親眼目睹了極端貧困的情況。毫無疑問，這段經歷和我們努力在世界各地開展業務有非常直接的關聯。

RF：根據我自己的經驗，我認為旅行有助於塑造年輕人的性格。我的女兒們就是在我們旅行期間出生的，我們之後也一起在全球旅行。從孩子身上就可以明顯看到，她們能在旅行中收穫很多。
我小的時候，我們家在夏天會去我母親的祖國南非住上一兩個月。這段時光很美好，但同時我也了解到非洲人民所面臨的嚴峻狀況。我非常清晰地知道人們在受苦。

柳井：孩子們其實很敏銳。

“UNIQLO 東京2022 LifeWear Day羅傑·費達拿活動”在東京有明體育館舉辦，向退役傳奇網球選手、UNIQLO 全球品牌大使羅傑·費達拿的偉大成就致敬。看台上座無虛席，費達拿在看台前的場地上，與下一代的網球運動員們互動(2022年11月19日)。

離鄉別井的生活

柳井：聽說你少年時期曾與家人分開，獨自生活在一個語言不通的地方。

RF：是的。我14歲時決定離開家鄉，提升網球水平。我實際上並沒有離開瑞士，但我從小生活的城市巴塞爾是說德語的，而搬去的地方埃居布朗是法語區。我住在當地的寄宿家庭，無論是家裡還是學校，聽說讀寫都得用法語。但問題是我完全不會法語。剛到那邊的前九個月，我總是一個人哭，沒有家人、沒有朋友、語言不通。但是這兩年的寄宿家庭經歷，卻成為了我16歲轉為職業網球運動員時的那份推動力。

柳井：我覺得你好像不論有什麼困難，看上去總是非常積極客觀，這讓我印象深刻。看來埃居布朗的兩年生活經歷，讓你變得更加堅強。

RF：或許是這樣。開始的時候完全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，但身邊有很多優秀的教練，寄宿家庭也很友善，我也不能像在自己家裡一樣任性發脾氣，所以我不得不成為一個堅強獨立的人。這段經歷讓我在各個方面都獲益良多。

柳井：在網球比賽中，完全講究個人實力。這也是體育比賽和時裝行業不太一樣的地方。商業世界需要團隊努力。你最不想看到的就是，對於如何將衣物交到顧客手上，大家的思路和想法是衝突的。在體育比賽中，有對手、有勝負、有比分。結果是即時的，眾所周知的。

RF：說得對。總是會有挑戰，會有目標要達成。輸了你需要從中吸取教訓，去理解這次失敗。這需要有謙虛的態度，不管是承認對手實力更強，還是自己失誤了。

柳井：在商業世界，一味追求成功是沒用的。失敗是常態。每次失敗的經歷，都是尋找原因、吸取教訓的機會。這會拓寬你的思維。

RF：有時候在商場上，你需要過一段時間才會意識到自己的失敗，而體育比賽則是當場就會知道。職業運動員會因此喪失信心，精神上承受很大壓力。誰都不喜歡失敗的感受。持續的失敗會引發更嚴重的傷害。這時候應該回憶自己獲勝的經歷，從中找到打破循環的動力。

柳井：這點很有意思。商場上的確沒有明確的勝負標準。有時候你需要放眼未來，暫時接受當下的失敗。對我來說是失敗的，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會被視為是某種意義上的成功。

我想參與到
影響更深入、
更廣泛的事業中。

找到失敗的原因
吸取教訓。
這會拓寬你的思維。

教育是幫助自己的最好方法

柳井：2003年你首次獲得溫網冠軍後就創立了羅傑·費達拿基金會。你那時候才 22 歲，而且這個基金會專注於幫助弱勢兒童。不得不說這真的很厲害。

RF：自從成為職業選手後，我有很多從事慈善活動的機會。在世界巡迴比賽時，我常常會遇見生活狀況艱難的兒童。我想參與到影響更深入、更廣泛的事業中，哪怕這需要一些時間。

RF：因此我想把重心放在兒童早期教育上。我在南非的經歷對此有影響，而我慢慢意識到，在整個非洲大陸，兒童獲得教育的機會在不同國家和地區之間差異非常大。
教育是幫助自己的最好方法。如果每個兒童都能獲得受教育的機會，我們就可以讓下一代有更好的世界。因為有一天，這些受過幫助的兒童可能想要回饋社會。教育的影響力超越個人成長，關係到遙遠的未來。

柳井：可以肯定的是，在經濟條件較差的環境中，一些兒童更有可能無法獲得完整的教育。如果生活在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環境中，整個家庭會為了生計而掙扎，他們會被送去工作而非讀書。一旦陷入這種惡性循環中，兒童獲得教育的機會會越來越遙遠。

RF：因為新冠疫情爆發的影響，許多孩子由於停課而無法吃到學校午餐。在某些地區，新鮮出爐的學校午餐，通常是孩子們一天中營養最豐富的一餐。在某種程度上，新冠疫情對於孩子們來說也是一場營養和教育危機。
2022年1月，贊比亞的水災導致孩子們無法上學。所有這些因素都可能成為孩子上學的障礙。

柳井：兒童難民面臨的情況也相當嚴峻。這些兒童無家可歸或沒有學校可去上。據估計，目前全球有超過1億流離失所的人。二十多年前，當我們首次啟動難民支持項目時，這些數字還不到今天的三分之一。
即使在那時，這些數字也是令人震驚的。今天，他們已經上升到可怕的程度。

RF：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家和所擁有的一切，逃離你所熟識的生活，這對任何兒童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。

柳井：當他們應該像其他小朋友一樣耍樂時，他們只能這樣做來活下去。

導師很重要，但最終，決定權在自己。

柳井：羅傑，你作為職業網球運動員，還要同時做慈善工作，這必然不易。是什麼促使你選擇了這一道路呢？

RF 22歲那年，我身邊的長輩、導師們給了我十分有幫助的建議。我的父母、妻子和教練都花了很多時間，幫助我決定我應該做什麼。我的家人們，我身邊的各種人，尤其是我的導師們，對我的成長而言是至關重要的。他們給予我富有價值的陪伴，讓我不僅專注於網球，也抬頭去看到更廣闊的世界。
這不一定總是需要非常嚴肅。去一場音樂會、去博物館轉一圈、結識新朋友，都可以讓你更多了解世界。我很慶幸自己能夠去世界各地，在異國他鄉的旅行對我拓寬視野起到了重要作用。

柳井：培養開放的思維與廣闊的胸襟，可以讓你在未來受益良多。

RF 職業網球運動員的生涯很短，你必須充分利用這段時期。這也是為什麼有人只專注於網球，心無旁騖。如果要說我有什麼優勢的話，我認為是平衡力。我可以在專注網球的“飢餓模式”與接收新鮮事物的“放鬆模式”之間按需要切換。柳井先生應該也能夠像這樣來回切換，對嗎？

柳井：我早上6點離開家，20分鐘到達辦公室，開始一天的工作。下午3點，我離開公司回家，從工作狀態切換出來。日本人好像總是工作到很晚，然後和同事一起聚餐，甚至聚餐後再返回辦公室，但大多數人沒有精力或專注力來維持這樣的狀態。

RF：在網球運動中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態很重要。也就是說，不能過度消耗身體，必須要休息。辦公室的工作不是劇烈活動，往往容易沒完沒了，除非設定好清晰的邊界。如果不能及時調整上下班的狀態，人們反而會消耗過多的精力，導致靈感枯竭。這是一個惡性循環。如果職場的領導擁有合格的領導能力，應當適時告訴員工“現在是休息的好時機”。

柳井：日本大公司的老闆可能會帶頭長時間地工作。但如果從結果的角度來看，你就會發現這是在浪費時間。

RF：我有好幾位導師，包括我的健身教練和網球教練，但我不只是一味聽取他們的建議。我有時的確會接受他們所說的內容，但有時則會心存疑慮並和他們再次探討。有時候，我會找另一個教練聽取不同的意見。所以我覺得對於導師的建議不能全盤接受，而是需要消化並由你自己做決定。

打開一扇小窗

柳井：大多數人可能會問這些導師都在哪裡。只要自己有心去尋找，那總是能找到的。如果你發現你想要跟一個人去聊天，那就去聯繫一下，問問他們是否願意見面。

RF：有時候別人會問我，“教練能教你什麼？”說實話，能學到教練告訴你的1%就完全足夠了。這1%裡包含了成長的機會。不用擔心要去學會每一個小提示與指引。只要打開一扇小窗，引入新鮮空氣，這就足夠了。

柳井：那你的這些小窗都讓你關注到了什麼呢？

RF：自從在倫敦利華盃宣布退役以來，我一直在回顧我迄今為止的職業生涯。在過去的 24 年裡，我認為自己非常幸運。今後我的生活還要繼續，我想好好考慮一下。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：有影響力的活動、包容性的項目、激動人心的想法，想想都很有趣。但是，現在最重要的事情，是花更多的時間陪伴家人。此外，作為 UNIQLO 全球品牌大使，我將參與一個培育下一代的項目。更多詳情請大家拭目以待。

柳井：非常感謝你，羅傑。你的開放思想與韌性為你帶來了這麼多激動人心的機會。你樹立了一個很好的榜樣——自己朝著正確方向前進的同時，還帶領周圍的人與你同行。人人都說羅傑·費達拿是網球天才，但我認為你也是個生活的天才。你生活的畫布還未被填滿，我們很期待看到這畫作成型。

RF：非常感謝你。我也很期待。
（2022年11月18日，日本東京都江東區有明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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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進一步支持世界各地的兒童，UNIQLO 將攜手領先組織和頂尖運動員，如全球品牌大使羅傑·費達拿、錦織圭、國枝慎吾、高登·雷德、亞當·史葛和平野步夢，揭曉多個兒童支持項目。以費達拿為榜樣，UNIQLO 正在規劃反映其目標和價值觀的項目。 2023年，你將了解到更多我們與費達拿合作的項目，涉及網球、創造力和文化領域。